美国大选虽然未尘埃落定,但是拜登胜选已经不可扭转,虽然特朗普仍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特朗普虽然败选,但是仍然获得7300多万张选票,足见他的铁粉还是很多的,那这些铁粉都是什么人?
面对全球化浪潮与新技术的快速迭代,那些被淘汰的人最容易被民粹煽动,这就是特朗普的本钱
经济学家何帆教授曾经写过文章,阐述了面对新技术与全球化,美国出现了一大批“想下车”的人,正是由于这些人的支持,特朗普才能击败希拉里当选美国总统,今年的大选,如果不是疫情的影响,特朗普的当选也是大概率的事件。
他们想下什么车?他们想下全球化和技术进步的车。你可能会说,全球化和技术进步不是挺好的事情吗?遗憾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全球化虽然能够从总体上带来福利的增加,但是在一个国家融入全球化的过程中,一定是有赢家和输家的。比如,美国的精英阶层就是赢家,赚了很多的钱,但是美国的蓝领工人却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失去自己原来的工作。其实,美国的收入分配的恶化从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开始出现。原因很简单,能够跟得上技术进步的劳动者收入会提高,跟不上的劳动者收入就会下降。所以越来越多的西方人,对全球化和技术进步感到不满。蓝领工人的情况恶化了,所以他们想往回走;年轻人看不到前途,所以他们要求更激进的政策;那些刚刚来的新移民和弱势群体,他们被边缘化了,所以他们想要往中间走。
疫情对欧美国家自由之理念产生不可避免的冲击,美国自1776年建国以来,历经200多年,如今的美国人突然发现,现在的美国还是以前的美国吗?美国作为自由之灯塔似乎正在熄灭。美国人陷入了忒修斯之船悖论,他们拼命的想回到原来的那艘船,将全球化带给美国的“新船板”、“新风帆”全部扯掉。
忒修斯之船(The Ship of Theseus),最为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最早出自普鲁塔克的记载。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忒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美国底层民众和中产阶级为什么会利益受损?
01 全球化的发展确实影响了美国国内的就业情况和工资水平,尤其是对低技能“工人”造成的冲击更是显而易见的。
当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进口技术含量较低的劳动密集型产品时,美国本土对低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就会下降,如果要实现充分就业,就必须降低低技能“工人”的工资水平。如果工资下降得不够多,失业率就会上升。在政府不出手干预的情况下,全球化的确会损害低技能“工人”的收益。而美国政府自里根时代以来,确实在维护底层老百姓的权益方面,没有有效行动或者说始终处于摇摆之中。
02 被削弱的工会力量也无法帮助底层工人争取利益。
美国老百姓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工会本身无力对抗技术进步和全球化的冲击,曹德旺的福耀玻璃美国建厂的故事就是非常典型的代表。
美国工会已经积贫积弱很多年。半个世纪之前,美国工会在私营企业的覆盖率一度达到三分之一,如今,私营企业的工会会员比例更是只有6.4%,即使加上公共部门,也只有10.7%的美国员工属于工会会员。
工会覆盖率下降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在经济结构上看,过去制造业占国民经济比重高,蓝领工人往往是工会的主力,然而现在美国是服务业占优势,白领工人往往不愿意加入工会。而有些地方政府出于各种原因也会打压工会。既然工会被削弱,那么为什么还要向一个甚至已经无法阻止实际工资下降的工会缴纳会费呢?工会地位的下降导致关于最低工资的调整无人问津。没有人站出来为“工人”说话,没有人敢去挑战企业巨大的影响力。
03 全球化以另一种形式也损害了美国普通人的利益,即削减了国家的税收。
全球化给美国企业开了一个“后门”,让企业有了可以与国家进行博弈的资本。例如,美国企业会与政府谈判,除非政府提供更低的税率,否则企业就将迁往境外。而这也正是过去几十年发生的事情,大量的美国制造业迁往中国,中国因此受益。
04美国政府秉信的“涓滴效应”并没有发生。
面对全球化浪潮美国政府一直认为,在涓滴效应的作用下,财富将以某种方式从富人阶层手中ー点一滴地渗入社会底层,最终使所有人受益。但事实绝非如此,在美国经济复苏的头3年里,增长所创造的91%的财富都流向了掌握财富最多的前1%精英阶层。当数百万人失去赖以维生的手段被迫流落街头的时候,作为罪魁祸首的资本家却赚得盆满钵满。
涓滴经济学认为,一国整体国力的增强意味着每个人的境况都得到了改善,贏家愿意向输家分享自己的收益,所有人都会变得更好。
小结:美国越来越成为1%精英阶层的美国,特朗普上台之前,美国人的中位数工资水平已经数十年没有增长,中产阶级减少,底层民众已经心存不满,美国社会从原先健康的橄榄球状日益分化为“哑铃状”,在这种背景下,民粹主义泛滥,底层及中产阶级极易被煽动,而且人们越来越仇视精英阶层,特朗普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有力的抓住机会,打败了希拉里。
特朗普为什么会失败?——得与失
01 得
首先,抛开特朗普的一些不靠谱的言论和他对中国崛起的打压,特朗普在近四年的执政生涯中,确实为普通美国人创造了一些工作机会,给美国人民“撒了很多糖豆”。但是我们不能忽略一个事实,特朗普一直都是一个商人,所以他对待竞选承诺的时候会一条一条兑现,这其实就是对待商业合同的思路。特朗普还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商人,他是一个享受真人秀明星效应的商人,他的团队管理混乱(从胡言乱语的蓬佩奥就能看出),他关心的是短期KPI考核,只要能向选民交上漂亮的答卷就可以。
其次,不得不承认,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口号仍紧紧抓住了美国的主体——WASP(盎格鲁撒克逊的白人清教徒)——中的大部分人的心思,而且在“黑命贵”运动中,特朗普对非裔的过激行为的强硬姿态更加坚定了这些人对他的支持。
02 失
首先,不管特朗普团队如何粉饰,疫情应对的失败让他的执政能力受到质疑。
其次,“黑命贵”运动中,特朗普对非裔的强硬姿态,以及在美墨边境筑墙,阻挡拉丁裔非法入境这些措施,虽然获得了很多WASP的支持,但是却失去了大部分非裔、拉丁裔等少数族裔的支持。
第三,特朗普的言行造成了美国人的分裂,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些美国精英看在眼里,不可能置之不理。就连一直坚持美国的政治制度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政治制度的美国政治学者福山也承认,在特朗普的领导下,美国正在经历一场危机。这场危机包括族裔之间的撕裂,更危险的是民众不再相信政府,特朗普一直在向美国民众灌输一个观念,即在美国政府内还有一个“影子政府”,这个“影子政府”试图推翻特朗普执政,阻止美国再次强大,只要是反对特朗普言论的人,都是这个“影子政府”中的人,他们是美国人民的公敌。这也是为什么特朗普对福奇的“迫害”反而让更多的美国人坚信新冠疫情是个“谎言”的原因。
最后,特朗普希望一切回到丛林法则时代,这意味着如果两个国家出现贸易纠纷,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赢家。特朗普的逻辑是这样的:既然美国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强大,美国就应该赢到最后,然后美国就可以拥有只对自己有利的国际贸易霸权。这不仅让中国人难受,而且也令美国人的传统的盟友难受。拜登胜局初定,英国的约翰逊和法国的马克龙就立即示好,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特朗普不明白,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不是我们打扑克的那种“争上游”,一方要动用一切办法压制其他所有人去拔得头筹,也不是玩儿“升级”,在明面上明火执仗的拉帮结派,相互掣肘(想一想冷战时期全世界面临的核大战危险和经济发展困境就明白了),而是“打麻将”,我出一张牌才能吃一张牌,谁都有算计但谁也不能强行占其他人的便宜。中国人就是在“打麻将”,而特朗普就是在玩儿“争上游”。在美国人玩儿命打压中国的时候,其他国家都看在眼里,谁的心里都是门儿清,你美国人能打压中国,将来就可能打压我,日本人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了,谁都看在眼里。
结语:拜登上台,也许更阴
拜登上台后,也许会重回“麻将桌”,但是中国人要提防的是,拜登肯定会私下向其他“牌友”“递眼色”“出老千”。中国人只能靠自己的算计,保证不输。
幸好,我们手中的牌还不差。
以前的美国政坛,是民主共和两党的驴象之争,虽然共和民主两党存在政见上的分歧,但归根结底两党都属于美国的传统政客群体,是美国知识精英阶层的两种不同主张的体现。
但是从特朗普上台开始,美国的政坛斗争成了美国的民粹主义与传统政客之间的博弈,这是美国国内民粹主义势力崛起并壮大的结果,有点像二战以前纳粹在德国的快速崛起。
美国民粹主义其实一直在美国社会中存在,在美国整体国力持续增长的情况下,这种势力并没有太大的市场,以前以一种相对弱小的势力存在与美国,对美国政坛的影响其实也是微乎其微。
但是,随着美国社会问题的积累,以及美国整体国力的相对下降,美国民粹主义也就有了充足的繁衍扩大的土壤,随着民主共和两党的相互牵制,以及无法彻底解决美国的社会结果问题,美国的民粹主义逐步形成了一股势力,他们不满美国传统政客无法解决美国存在的现状问题,试图推举新的新鲜血液进入美国政坛,从而寻找改变美国现状的方法。
所以,特朗普这个几乎没有任何执政基础的老牌愤青被推举出来,虽然其执政总体而言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甚至可以认为是非常糟糕,但并不能彻底让美国的民粹主义彻底放弃,美国民粹主义中,或许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特朗普的铁粉,但更多的是基于对美国传统政客的不满,可以认为他们并非支持特朗普,而是不愿意选择传统政客继续施政。
可以预见的是,拜登上台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美国的现状,当然这种可能是大概率的事情,拜登归根到底还是传统政客,只是恢复美国以前的治国方式,而这种方式本质上是美国保守主义及其支持者的选择,根本不可能改变美国现在面临的结构性问题,而随着拜登上台执政,美国的民粹主义将迎来新的一轮扩张机会和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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