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请!商朝已经过去了三千多年,许多东西尘封太久,加上信史缺略,其灭亡原因众说纷纭。综合个人所掌握的史料及考古发掘信息,笔者对此谈点浅见,欢迎各位朋友批评指正!
(一)中兴商朝有多难——150年前商王武丁艰难成功。种种迹象表明,商朝的王权并未完全征服神权、对臣权的约束也不是十分给力。殷墟出土甲骨文记载大部分内容都是祭祀,足见殷人信神拜鬼现象突出。商代立国不久,大臣伊尹就流放商王太甲三年,并摄政当国,以朝诸侯。加强王权,必然要动神权、臣权的奶酪,引发既得利益阶层不满,甚至导致统治集团分崩离析。《殷本纪》中明确讲到,纣王“慢于鬼神”;《封神演义》一开头就写纣王去进香时题淫诗调戏女祸娘娘,女祸招三妖来帮助毁灭商朝江山。说纣王怠慢鬼神的背后,其实是对神权利益集团的怠慢。武王伐纣,联盟了八百诸侯,也足以说明商代中央政府对地方控制能力之弱。但是,就在这种神权、臣权对王权制约严重的情况下,纣王之前150年的帝武丁做到了“武丁中兴”,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殷本纪》说,武丁想复兴商朝,但又没有贤臣辅佐,即位三年他什么事也不管,所有的事情都由大臣决定,后来想提拔一个叫傅说的人当丞相,还假说是天神托梦推荐的。考古发掘武丁配偶妇好墓时,人们发现妇好就是一个大祭祀、大将军。仅此足见,武丁之所以能中兴商朝,与他对待神权、臣权的策略得当有关系,也正好反衬出纣王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加强王权、压制神权臣权操之过急。
(二)穷兵黩武有多险——900年后汉武帝何以躲过一劫。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国家虽大,好战必亡。穷兵黩武,举全国之力用兵,必然会置国家于巨大的风险之中。就好比,你本来有一千斤的力量,但当你与八百斤的力量对抗时,再来一个二三百斤的力量你就无法对抗,因为你的余量太小了。商纣之后约900年,汉武帝对匈奴大肆用兵,却为什么能够躲过一劫呢?关键在于统治的基础不同。汉武帝即位时,汉朝经历了文景之治,积累了比较雄厚的国力;并且在大规模对匈奴作战之前,经过景帝、武帝两代的削藩,对诸侯势力进行了有效的打压和控制,统治集团内部相对巩固。而纣王大举用兵根本就不具备这样的基础。据《殷本纪》记载,商朝六百年几经兴衰,武丁中兴之后更是持续衰败。从武丁到商纣,中间7位商王就没有一位明君,其中“帝甲淫乱,殷复衰”;“帝武乙无道”,喜欢玩侮辱天神的游戏,最终被雷击而死;到纣王之父帝乙时,“殷益衰”。持续的衰弱,可能带给纣王是既是压力、也是动力,所以他十分急切地想要复兴商朝、想要有所作为,但可惜的是他失之于急、没有把握好节奏,在内部矛盾重重、危机四伏还没有理顺摆平的情况下,倾全力对外用兵,结果只能是为周武王做嫁衣。
(三)英雄执政有多糟——800年后项羽重复商纣的故事。《殷本纪》在讲述纣王亡政时,既讲了许多亡国之君共同的缺点,如沉溺酒色、严刑酷法等等,还用较大篇幅讲了纣王的优点,“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这种超凡脱俗的个人能力,与800年后的西楚霸王项羽惊人相似。在人们心中,总觉得一世英雄就是当然的卓越领袖,但实践经验却不是这样,英雄当政往往很容易滋生一种弊端,就是他们个人能力太强了,“不需要能人辅佐”,在他们眼里没有人比自己强,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算得上人物。项羽看不上韩信、不重视张良陈平,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后来人才都跑到刘邦手下去了,最终在垓下韩信十面埋伏、汉军高唱楚国,一举全歼项家军主力,逼得项羽自杀乌江,其实与商纣的覆灭如出一辙。据《殷本纪》,纣王手下有三个重要的诸侯,西伯侯、九侯、鄂侯,九侯之女为纣王妃,后来纣王烦她了,就将她和九侯杀掉,鄂侯为之鸣不平被杀,西伯侯也因一声暗叹被拘禁。对王室成员,纣王同样一点不手软,杀比干、拘箕子,最后终于众叛亲离。《封神演义》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内容讲的是纣王如何将一个个本来可以为己所用的力量推向周朝阵营,最终成为埋葬商朝的先锋。
在讨论商朝灭亡的原因之前,有一个问题必须要交待清楚的,那就是商朝的确是存在的,殷墟的发现及其后甲骨文的出土还有夏商周断代工程都已经充分证明商朝存在是确信无疑的。所以在这个前提下讨论商朝为什么会走向灭亡才有意义。
以往传统的认知认为商朝末年是一个混乱和黑暗的时代,除了电视剧的影响之外,实际上这也是正统史料所构建的结果。被称为国学元典的《尚书》曾经描述商朝自祖甲以后的诸王是“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是从”。因为《尚书》具有非常高的权威性,所以几千年来,关于商朝的评价,人们都引用《尚书》中的说法为主。不过后来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甲骨文显示商朝后期并非一无是处,实际上商朝的政治经济文化都是在持续发展的。即便是在纣王时期,他依然能够亲自东征,解决了几百年来不曾彻底解决的夷人叛乱问题,这就说明纣王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实际上导致商朝灭亡的首要原因是商朝中晚期的内斗问题。商朝中期以后,因为帝位继承之争出现了所谓的“九世之乱”的问题。到了纣王时期,朝中形成了微子、箕子和比干为首的反对派,他们反对纣王用兵东南,同时也反对纣王加强王权的措施,但是对周人,他们却持友好态度,因而在商朝灭亡的时候,当中有些人就成为了周武王的间谍。比如微子。纣王最大的失误就在于没有强力整肃内部,这与我们此前从影视剧中看到的纣王并不一样,如果纣王做的彻底的话,那么后来怎么会有微子之后封于宋国,箕子东渡朝鲜自立为王的事情发生。
箕子后来也受到周武王的拉拢,不过箕子并没有留在新朝,而是带了5000殷人东渡朝鲜。纣王就是在这样一个内忧外患的情况之下丢掉了商朝的政权。随着越来越多的殷墟史料的发现,关于纣王的完整形象一定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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