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工业革命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异态,不是常态。
在几千年的历史中,人类不同文明都没有发展出工业革命,这就说明,它不是“必然”诞生的,而是“偶然”诞生的。所以,本身可能就问错了——我们应该问它为什么会在英国偶然诞生,而不是追问为什么中国没有诞生。
毕竟不诞生是正常状况。
其次,工业革命有一个漫长的前戏过程
对于工业革命为什么能诞生,虽解释甚多,但到目前为止,学界尚未达成共识。
一般认为,工业革命之前是消费革命,即社会消费迅速增加,正是消费带动,人们产生了对产品的需求,这就刺激了生产的发展,为了提高产量,人们不得不从传统手工业转向工厂式生产。
值得注意的是,在古罗马时代、中国的宋代和明清、美洲的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文明中,都存在大型手工作坊。比如古罗马雷焦的造船厂,一年能生产300艘大型战舰,这在今天也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大型手工作坊指面向市场服务的大型手工作坊,而不是奴隶社会中皇家组织的大型手工作坊,比如商代的青铜器铸造、唐代的宫作、蒙古帝国首都哈达和林,都有比较大的手工作坊,但主要是为皇家服务,很少面对市场。
那么,为什么古罗马、中国的宋代和明清、美洲古文明没能率先实现工业革命呢?
其三,资本的作用不容忽视
虽然古罗马时代、中国的宋代和明清、美洲的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文明中都存在大型手工作坊,但特点是被动适应市场,当市场出现波动时,相关工厂几乎没有对抗能力。
比如中国清代自贡,70%的人已脱离农耕劳动,但随着曾国藩禁止川盐入淮,则迅速衰落。
再比如明清江南丝绸,很多市镇的手工业者已占90%,可一旦粮荒,政府救助又乏力,立刻饿殍遍野,成为阵发性的灾难,严重影响了其发展。
要避免市场波动,最好的办法是资本。
资本不仅可以扩大再生产,还可以拉动消费,比如电脑、手机、电影、互联网之类,人类本没有消费它们的天性,可在资本的拉动下,如今人人都在消费。资本可以最大化减少市场波动,保证产业的稳定发展,不断提升技艺。
以景德镇为例,明清两代平均每年出口100万件瓷器,可利润很低,甚至不如仿制品价格高,一个熟练工年收入不过6两,相当于农民的年收入,而农民有地可以养老,熟练工却没有养老的能力。所以,从事瓷器反而成为一件苦事。究其原因,就在于缺乏资本,不能引导市场,不能给瓷器制定更高价格。中国瓷器被卖到西方后,作为工艺品,价格上升10倍不止,其中的附加值均被商家获取,而这种长途贩运,一定需要比较强的资本支持。
因为缺乏资本,明清中国其实陷入了越生产越穷,给别人创造财富的高平衡陷阱中。
其四,为什么西方资本能有效积累
原因比较复杂。
1、西方有重视资本积累的法律环境,《罗马法》便基本承认了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在皇权与资本之间有一个相对明确的界限,古代中国虽然没有明确承认,但一般来说,皇权并不干预私人聚类资本,但皇权也不太保护地方官员、地方豪强、赤贫者对有财富者的侵占。
2、英国采取长子继承制,其他儿子没有继承权,所以父辈资产能比较完整地传递到下一代手中,而中国、欧陆都是诸子继承权,父辈资产往往被分散,不利于资本的聚集。
4、英国皇家为了战争需要,对民间投资予以了较大支持,皇家本身也积极参与了海外投资。
5、中国古代人口数量太多,而英国因取长子继承制,次子没有资产,必须先争取产业后才能结婚,所以较晚婚,人口相对较少。人口多,则资源分配紧张,不得不更多采取平均制,很难形成聚累。
6、西方中世纪后期征战不已,政府对社会的控制力更强,而清代康雍乾三代人口增值过快,地方管理没有同步跟进,基本呈无序状态,政府想扶持产业发展也难落实,事事均需与地方豪民妥协。清代后期自强运动失败,与此有很大关系。
有了资本有效聚累,工业革命就比较容易实现。以蒸汽机为例,瓦特之前虽有,但能量转换效率只有1%,瓦特也只是将其提高3倍而已。瓦特在研究过程中,先后吸干了好几位投资人的钱,其中一位投资人是钟表匠,在他帮助下,瓦特才解决了气缸无法密闭的问题,可他最终也没从中赚到钱。到后来,英国政府还给瓦特投了2万英镑(相当于30万两白银),可瓦特依然毫不客气地花光了这笔钱,却没能拿出成绩来。
瓦特蒸汽机最终改变了人类历史,但我们不能忘了,如果没有一个个冤大头,他是不可能成功的,而这些冤大头之所以愿意投资进来,这与一个良好运作的资本市场息息相关,而这个资本市场的形成,一定是消费革命的成果,它是制度、文化、社会需要、传统、权力共同努力的结果。
至于说中国统治者别有用心,反对工业革命,这是非常无聊的诛心之论,只靠想当然,缺乏足够有力的证据。
的全书法,是否可以理解成: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
其实这就是著名的李约瑟难题,是由英国学者李约瑟所提出的。
其实呢在中国,或者说是秦朝实现统一后的制度,一方面终结了各自为政的现象,另一方面也对于发展产生了制约。按照现在来说,当时是属于封建的官僚制度。
而这两点其实都是指的是中央集权,封建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官僚也是由皇帝直接管理官员。再这样的一个状况下,好处是人才终于可以集中了,不像原先是分散的状态。这样一来,就导致人才集中,所以科技可以发展,各方面学科也可以,像是星相学,不是指现在的,而是天文,就有着伟大而突出的进步。
但是另一方面,人才集中,也意味着竞争减少,我们都知道,竞争其实是发展的潜在重要动力之一,没有竞争,很容易止步不前。
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中国是农业大国,而不是商业大国,甚至到了唐代商贾尚不被人重视。所以本身商业竞争也缺乏,这样一来,自然发展的阻力更加大了。
反观西方,商业阶级兴起,技术开发的竞争也就随之而来。
而说起来中国的各种发明创造其实也不算少,泱泱大国,人才众多,但是我们不得不说,传播也是未能成为产业革命的一个重要依据。
像是活字印刷,其实很早就出现了,可是到了清末时广泛运用的仍是雕版印刷。
为什么?因为政策制度的闭关锁国,也因为根本上民众的心理状态,中国讲究衣食住行,偏偏不重学,中国人讲究安稳平和,偏偏不重突破。民之根本,也成了民之禁锢。
或许我们换个角度设想一下,如果中国依旧是春秋时期百家争鸣那般,会否衍生出更多高深的学问呢?
只是那样,或许中国就不是现在这般统一的状态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许中国到了现金科技产业等等才迅猛发展,本就是泱泱大国该要走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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