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福建福州,福建的省会城市,生活在城市的中心。老实说,小时候就挖过车前草,摘过紫背天葵,也没怎么正儿八经的挖过野菜。
但是因为和我老公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我嫁给了一个东北人,这个东北人从小生活在长白山脚下,去年因为各种原因,我跟随我的老公来到了长白山,从此开启了我采野菜采蘑菇的生活。
我所居住的小镇,走10分钟就能进入原始森林——国家自然风景保护区。在这里生活的跑山人,一到春天就开始漫山遍野的采野菜采草药,采的野菜和药材还会下山来卖,种类繁多,琳琅满目。人参灵芝天麻在这里摆摊卖一点都不稀奇。
我去年春天也有幸跟着婆婆山上采过几回野菜,基本每次都是大丰收,采到不想回家。
首先,说一下我在家里菜园里就能采到的野菜。长白山因为常年积雪,我们生活在山脚下,3-4月还在飘雪,所以我们的春耕基本得等到5月份。即使3-4月天气微冷,也不影响婆婆丁、荠荠菜和小根蒜的生长。
我们老家的院子,菜地有两块,前院子菜地长满了荠荠菜,侧院的菜地长满了婆婆丁。婆婆丁刚冒芽的时候,我们迫不及待采来洗净,蘸东北大酱尝尝鲜,或者包饺子吃,味道清香。吃了两轮之后,无奈实在是吃不动了,婆婆丁生命力实在太旺盛,一星期就能长到开花,然后继续繁殖,占满了整个菜地。后来我们只能把婆婆丁当杂草拔了,还永远拔不干净,有根它就能继续生长,风一吹种子又继续飘着到处播散,市区里还卖挺贵,我们多到不想要了!
相对来说,荠荠菜倒是友好不少,去年春天多雨,我们幸运在山上采到了一些羊肚菌,婆婆用羊肚菌和荠荠菜煮了一碗汤,那味道真是鲜掉眉毛!因为去年吃过两次荠荠菜,所以今年就念念不忘了。前两天还缠着我老公带我出去上别人家地里挖了好多荠荠菜,回来老公做的荠菜土豆汤,还是那样脆嫩鲜香——春天的味道!
小根蒜也是春天不可错过的美味,春天的小根蒜特别嫩,口感脆,炒熟了还有点淡淡的甜。凉拌咸菜蘸大酱也特别好,家里的院子里也长了不少。今年没有回婆婆那边的老家,在我居住的小镇周边,也挖了几轮小根蒜,我父母今年也跟我来到东北,首次尝试小根蒜的味道,南方人不爱生吃蔬菜,小根蒜炒鸡蛋太香,我妈说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费鸡蛋。
去年我还采过一大片的柳蒿芽、燕尾菜。为啥说是一大片呢?因为真是碰到就是一大片,采也采不完,感觉掉进了野菜窝了,采的多了,自己吃不完,就挨家分点,一起品尝。
山上的蕨菜也不少,都长在沟塘子里,湿润的地方比较多,有牛毛广、猴子腿、广东菜等。
去年的时候,我初次进山,自以为做足了功课,看了好多跑山视频,翻看了不少图片,结果采菜的时候,还是闹了乌龙,错把野鸡膀子当成牛毛广,采了一大堆。
都长着小毛毛,看起来真是长得太像了。好在后来,我撸过牛毛广的毛,再对比了猴子腿的金色小毛,闻过广东菜的清香后,现在分清它们基本是没有问题了。
另外,东北的野菜还有刺老芽和刺五加,特别好吃,刺老芽刚长出来的时候,市场卖的价格比肉卖的还贵,我第一次吃刺老芽就爱上了,刺五加的味道也好不逊色,就是采摘起来扎手。
今年的春天已经到来,也就是现在4月底快进入5月,温度渐暖,积雪已化尽。大叶芹也已经长到20多厘米了,山糜子也已经长出来了,刺五加也冒芽了。我正蠢蠢欲动呢!想着哪天晴天,老公再骑车载着我进山采菜去。
从没想过市区长大的我,某天会在原始森林里采菜上瘾,这可比去市区逛街吃饭,KTV唱歌有趣多了!
看到这个提问,让我想起周作人先生在《故乡的野菜》中的两句话:我的故乡不止一个,我住过的地方都是我的故乡。对于一个祖籍江苏,长期生活在新疆,如今又在辽宁工作的我来说,我见过很多地方的野菜,也吃过很多地方不同做法的野菜。
苜蓿也称紫花苜蓿,是优质牧草,嫩叶也是很好的野菜。新疆人喜欢苜蓿羊肉馅饺子,或者包馄饨,也有人用苜蓿炒鸡蛋,或者做汤饭时撒在上面做漂菜,晶莹碧绿地飘在白瓷汤碗中,让人很有食欲。
荠菜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并且已经登上了大雅之堂,各酒店几乎春季都有荠菜亮相。荠菜包饺子做馄饨是最家常的吃法,几乎家家都吃过,不爱吃饭的孩子看到荠菜饺子总是心生欢心,要比平时多吃好几个。荠菜最高雅的吃法应该是汪曾祺先生所述的吃法:荠菜焯水,切碎,和香干细丁同拌,加姜米,浇上麻酱油醋,或用虾米,或不用,均可。吃前攒成宝塔状,吃时推倒。读到这儿,再想荠菜的清香,是不是已经口水四溢?
紫花地丁是我吃过最美的野菜。长在沟渠路边,深紫的颜色艳丽炫目,让人不忍下锅焯煮。记得小时在江苏得姨妈家,嗓子疼,上火,姨妈就把紫花地丁焯水凉拌,吃了果然好了。小小的我就知道,这野菜不仅好看能吃,还能清热解毒,凉血消肿呢!
枸杞芽有些地方也叫枸杞头,其实就是枸杞的嫩芽叶,有一年夏天我在银川吃过枸杞头炒鸡蛋,略带苦味,口感也不怎么好,可能是季节不对,叶芽稍微老了点。听说它能清肝明目,辅助治疗咽干咽痛,已经患了几十年咽炎的我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灰灰菜是一种分布广泛生命力顽强的野菜,焯水后凉拌,也可以蒜末辣椒丝爆炒,都很不错。一个陕西临潼的同事还给我说过拌上玉米粉,上锅蒸熟,然后拌上醋蒜汁吃,特别美味。
每年四五月间全国各地的槐花陆续开放,一串串白色的槐花晶莹剔透地摇曳在绿叶间,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槐花香。小区里大片的槐花一开,大妈们全部上场,我年迈的老母亲也不甘示弱,摘来了一布袋,洗好晾干,打上几个鸡蛋,放上葱姜粒,热锅加油炒熟,撒上咸盐,一道简单美味口口留香的炒槐花炒鸡蛋就上桌了。
马齿苋,宝塔菜,苦荬菜,刺芽菜,野葱也是我吃过的口感不错的野菜。过去,我们生活困难,缺吃少穿,吃野菜是为了充饥果腹,如今,我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吃野菜是为了尝鲜和健康,甚至是为了一种对儿时生活的美好回忆,也是对家乡的一种怀念。
不管走了多远,住了多高的楼,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难忘的家乡,都有一处一心向野的桃花源,也都有一种野菜,让你想起就有唇齿留香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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