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疫情偷走的这两年,我们发生了什么改变

改变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改造了人生观

封城的时候,我是一个人单独被隔离在武汉家中的,一个人吃的年夜饭,一个人迎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春天。除夕夜,守在电视机前,独自看春晚。八点多,白岩松、康辉、欧阳夏丹,全部的主持人朗诵《爱是桥梁》:“我们在过年,你们却在帮我们过关。”瞬间破防,把电视调到了静音。

第一周我白天黑夜颠倒,刷剧,把所有好看的电视剧电影重新再刷一遍,悬崖,潜伏,琅琊榜。权力的游戏76集,我在封城的七十多天里完整看了四遍,反复月冲腾讯视频。其实居家隔离的最初,我多少是有点兴奋的,不在为了家人的一日三餐操心,不用应酬过年的迎来送往,不必劳心费力地辅导作业,生活回归到单身状态,自己照顾自己,惬意!

第二周我开始厌倦日夜颠倒的生活,放纵带来短暂愉悦后,我发现自己一个人居然也能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我尝试着先把作息调整到正常状态,晚上睡觉,白天逼迫自己看点书,内容简单的书看着看着容易走神,一旦大脑放空,就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对所有武汉人来说这确实是人生中绝无仅有的经历。我给自己下达了任务,务必啃掉几本硬骨头,越是艰难的看不下去的,越是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不逼自己一下,永远不知道潜力有多大。也只有在集中脑力看书的时候,才能多少感觉到生活依旧是真实的、可控的,几次三番熬不过一百页的百年孤独,居然一口气读完了。

第三周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有点撑不下去了,不能在这样继续。我开始不停给家人同学和朋友打电话。那时只要点开头条,就会被扑面而来的各种求助信息包围,我现在关注的人里面还有几个是当初的网络求助者,基本已经停止更新了。同时我也开始留意各类工作信息,志愿者招募。与世隔绝的日子比想象中艰难一些,渐渐产生焦躁、怀疑等负面情绪。这是我后来在看《社会性动物》的时候意识到的,人说到底是无法离开群体独居的,所以在监狱,关禁闭是一种非常严厉的惩罚,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男主安迪被罚单独监禁一个月,从狱友们的惊呼声中可以感受到这个处罚的残酷无情。当安迪最终走出禁闭室,迎着刺眼的阳光,来到放风的操场,狱友们再次惊讶的眼神,合不上的嘴巴意味着男主的重生,安迪完成了某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些不能摧毁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

第四周我终于迎来了好消息,找到了一份志愿者工作,非常兴奋,因为手握工作证明,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开自家房门,走出严格管控的小区,脚踏实地的站在马路上。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扫一辆共享单车报到去了,终于能呼吸到室外清冽寒冷的自由空气,长长地呼一口气,白雾升腾,人间美好!时隔一个月,我重新见到了鲜活的同类,他们是真实的,不是在手机画面里,也不在网络的另一端,在我的面前,触手可及的距离。曾经我主动回避一切拥挤的场所,周末的商场,工作日的地铁站,节假日的景区,只为了错开汹涌的人潮。如今当一切回归宁静,我又开始分外怀念早餐店门前挤挤挨挨的排队人群,路过生鲜店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往日警惕的店主,和偷偷剥下白菜外皮、挑三拣四的婆婆爹爹,理发店门口灯柱不再旋转,双向八车道的柏油路面,只有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寒风凌烈,瞬间吹散嘴边的白雾。但内心深处,我依旧狂喜,生活似乎又向我展开了全新的一页。

志愿者从二月底一直做到四月初解封的日子。我在一个安置滞留外地人的快捷酒店里,和四位城管青年,一名在职公务员主管一起工作。那是一栋临街的老旧建筑,酒店一楼门厅两边是私人的小百货商店。工作内容是接收无家可归者,或者有家不能回的外地人。我负责一天两次的公共场合消毒,协助每日两次体温检测;一天三顿饭送餐到房门口,一个小时后再去回收餐盒;外加隔离者的个人生活需求比如跑腿买点感冒药烟酒什么的。安置点配有专门的医生,每天上门逐个问诊,那是一个展示人生百态的舞台。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我们偶尔会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或者感觉疲惫。在做志愿者的日子里,才明白关于生活,我们不知道的还是太多了。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力,这并不是什么矫情或者无病呻吟。

有一个七十多岁的来自哈尔滨的男性,头发花白,体型清瘦。他是到武汉来参加自己女儿的葬礼,葬礼结束后发现自己回不去了,在外面住了一个星期的酒店,很快花光了身上的钱,店也没得住。他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时,被巡查人员发现的,送过来后,我们给老人安排了最低层二楼的房间,老人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乖乖的呆在自己房间,没有多余的要求。到了临近解封的日子,酒店就开始逐步安排这些安置的人返乡,火车开通地区的优先,这样哈尔滨老人成了第一批返乡者,老人耳背,用的又是老人机,手机订票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关键是他已经身无分文了。我们主管当场垫钱给他买好票,又嘱咐我们在隔壁商店买了一些吃食给他带在路上。老人一个劲儿的感谢,说我们有吃有喝有住,免费招待了他一个月,原本他是无处可去的,回哈尔滨也不知道对不对,因为余生他将是完全的一个人,女儿是独生女,老伴几年前已经不在了,哈尔滨只有一个兄弟。

最后一批安置进来的人,是从医院出院的各类病人。有个贵州来的一家人,老人肠癌晚期,并腹腔积水。已经是医治无望的,出院后回不了家,也安置到了这里。大概一周后老人病情急剧恶化,时日无多的感觉,我们主管带着一名家属,开车到附近一家医院门外蹲守了一整夜,希望能尽快抢到一张空出来的病床。第二天下午,老人被专车送进去了,第三天吧,听说这老人就在医院里走了。家属继续回来住在我们酒店安置,直到解封通车。

我们这个安置点的马路斜对角就是鼎鼎有名的武汉大学,三月,粉白色的樱花沿着围墙伸出来,只是无人驻足,马路静悄悄的,这一年的樱花分外寂寞。从四月初开始,肉眼可见的,酒店门口路上车多了起来,来酒店接人去各大车站的专车司机开始抱怨,某个路口堵车了,并催促我们快点收拾好,再晚怕赶不上车。这久违的人间烟火气!我们和离店的人一一握手,笑意盈盈,虽然口罩还带着,但已经不似先前那么拘谨,当初他们进酒店的时候,我们可是如临大敌,全方位无死角的消毒,还要保持足够的社交距离。

4月15日中午,我们这个安置处的临时班子正式宣告解散,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单位的回单位。简单的拍了个合照,和左右店铺的老板们道谢,感谢与他们一路相伴,他们店铺库存的商品为我们解决了很多难题。最重要的是,我们全都好好的,全身囫囵个儿,完完整整。挤出一个笑容,道声再见。曾经我们是团结在一起的,在人生某个艰难时刻惺惺相惜,今后我们将恢复成陌生人身份,继续为了各自的碎银几两慌慌张张,生活照常,我们还是那个我们,我们也已经不一样。

人生变化无常,真是世事难料,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人到中年,没有一技之长,找工作没人要,就业困难,失意多了人也变得迷茫失去了斗志,人也累了,也该歇一歇了,剩下的只有困惑和伤感。

人生活到现在起码在社会上这30年的滚打摸爬没有得到啥了,接下来的日子更难了,大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留下的是一地鸡毛,连躺平的资本也没有,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人生真的要面对的太多的无奈,愿祈求上天的眷顾,赐给我力量吧!让我能战胜未来生存下去的日子。[流泪][流泪][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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