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记得霞十六岁的模样,短头发,圆脸蛋,个儿不低,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与之相识是在我们宿舍,我舍友和她是一个乡的,那时她比我低两届,学幼师的。幼师班,主要是唱歌跳舞,属于台面上的人物,学校里有什么大型活动是要出场的。我们是芸芸众生的普通班,大路货,没什么特长,需要踏踏实实地学文化。霞来找我,是因为我成绩还说得过去,是来讨学习经验的,我记不清给她胡说了些什么,只是从此我们成了朋友。
她穿一件中长款的褐黑相间的毛绒绒大衣,红色的卫裤,白色的运动鞋,很洋气的样子。自由活动的时候,偶尔会来到我们宿舍,往对面下铺的床上一坐,我在上铺,她在下面就开心地聊上几句。
舍友很关照这个小老乡,因为舍友当时名花有主,又是校学生会干部,属于比较有背景的人,又很善于交际,给老师们说点儿事,还是很有面儿的。舍友很自然地一开学就在幼师班的班主任那里美言了霞,点赞她的聪明伶俐,当然是希望能给予重用。
舍友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没出满月,就禁不住自倒苦水,原来霞这个小老乡压根就没想当主角,做个群众演员反倒挺安逸,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整天大咧咧的。不过这两个老乡还是有点儿共同点儿,喜欢看书,大部头的,什么历史啦文学啦,一看让人头大的那种大厚本。
霞偶尔还是会来我们宿舍,借书,聊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整天嘻嘻的。
转眼儿,我打点儿行囊离开了母校,毕业了。霞俏皮地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用圆珠笔悄悄留下一句话:姐,希望咱们在同一所学校里相遇。
还有升学的希望吗?痴人说梦吧。上大学的路被斩断了,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而且这三年英语压根没开课,赤手空拳与那些普高生竞争不是瞎掰吗?
时光如梭,一晃三四年过去了,舍友来我在的小城办事,提起霞那小老乡,结果让我如雷贯耳、大跌眼镜,霞可真是个奇才啊,幼师毕业,她放弃了工作,在县一中复读一年,考上了北大国际经济系!
这消息真得让我震憾,我至今还记得马上考心理了,她还在背着历史的情景,一副大大咧咧、毫无压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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